沉砚铎是被腰后一阵酸麻的刺痛感弄醒的。
他闭着眼,眉头下意识地蹙紧,缓了几秒,才彻底清醒。客厅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,光线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。
他正半靠在宽大的沙发里,怀里沉甸甸地压着一个人——苏晓穗蜷在他胸口,睡得正沉。
她的一条腿不知何时从毯子下溜了出来,毫无自觉地沉沉搭在他腰胯上,那份重量和姿势,正是他腰酸不适的源头。
他无声地吸了口气,试图活动一下僵硬的腰背,动作却不敢太大。
借着微弱的光线,能看到苏晓穗睡得泛红的脸颊,几缕头发黏在额角,嘴唇微微张着,发出极轻的呼吸声。
——沙发终究不是睡觉的地方,尤其还抱着个人,实在是自讨苦吃。
沉砚铎无声地吸了口气,强忍着那股酸麻,动作极轻地把自己从苏晓穗身下挪出来。他撑着沙发扶手,慢慢坐直身体,后腰的骨头发出无声的抗议。
他抬手按了按发僵的后颈,一手托住她的后背,一手抄过她的腿弯,试图将她抱起来。
身体骤然悬空,失重感让苏晓穗在睡梦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嘤咛,眼皮挣扎着掀开一条细缝,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睡意和茫然。
她似乎认出了眼前模糊的轮廓,又似乎没有,只是带着浓重鼻音像梦呓般含混地嘟囔了一声:……主人?
嗯,沉砚铎的声音低沉,带着刚睡醒的沙哑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,去床上睡。
他抱着她,脚步很稳,走向卧室。苏晓穗似乎又陷入了半梦半醒之间,脑袋无力地靠在他肩窝,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皮肤。
卧室里一片漆黑,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。沉砚铎摸索着走到床边,弯下腰,动作尽量轻柔地将她放平在柔软的床垫上。
身体接触到柔软的被褥,苏晓穗似乎又清醒了一点点,眼皮沉重地掀了掀,茫然地对着黑暗眨了眨。
沉砚铎没说话,自己也跟着躺下,掀开被子盖住两人。床垫微微下陷,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气息瞬间变得无比清晰。
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。苏晓穗彻底醒了。
刚才在沙发上的激烈情事、高潮的余韵、身体的疲惫,此刻都被一种更强烈的存在感取代——沉砚铎就躺在她身边,很近。
她清晰地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,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意。她僵着身体,一动不敢动,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,生怕惊扰了身边的宁静。
可越是控制,呼吸越变得短促,带着点她自己都能察觉到的慌乱,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睡不着了?旁边传来沉砚铎的声音,他显然捕捉到了她紊乱的呼吸。
苏晓穗只能发出一个浅浅的回应:……嗯。
紧接着,她听到身边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。下一秒,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横了过来,不容置疑地揽住了她的腰,将她整个人往他怀里带。
她的后背瞬间贴上了他温热的胸膛,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,能感受到他身体坚实的线条和热度。
那只手臂收得很紧,将她带着些软肉的身体完全圈住,紧紧箍在他怀里。
太近了。苏晓穗全身的血液轰地一下全涌到了脸上,烧得滚烫。
她几乎是本能地缩了一下肩膀,想从那过于紧密的拥抱里挣出一点点缝隙。太羞耻了,自己身上那些软绵绵的赘肉,此刻一定被他清晰地感知着。
她怕自己这副样子……会被嫌弃。
不喜欢我抱着你?沉砚铎的声音贴着她的后颈响起,手臂没有松开分毫。
不,不是!她慌忙摇头,动作幅度很小,黑暗放大了她声音里的颤抖和急切,喜欢……很喜欢主人抱我……
她急急地解释,声音却越说越小,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,被巨大的羞耻和自卑淹没。
她停顿了很久,久到能听到自己的乱糟糟的心跳和沉砚铎沉稳的呼吸交织在一起。
黑暗给了她一点点勇气,让她能把那份深埋的恐惧和卑微说出来。
…就是觉得……自己太胖了。身上肉好多……好丑……怕……怕主人抱着不舒服……会……会嫌弃……
她说不下去了,喉咙哽得厉害,眼眶也热热的。她死死咬住下唇,把那些更卑微的恐惧咽了回去——怕他嫌弃,怕他厌倦,怕他有一天觉得索然无味,然后就不要她了。
她只有这点笨拙的讨好和温顺了。
沉砚铎沉默着。她的身材?他当然不嫌弃,或者说他根本从未在意过。
那些软肉,那些她自卑的恨不得藏起来的部位,在他眼里,不过是构成苏晓穗这个存在的一部分,是他温顺又容易受惊的小狗的一部分特质。
他享受的是掌控她的感觉,是她那份笨拙又小心翼翼的讨好和依赖。
她这种患得患失,时刻担心被丢弃的不安,恰恰是他觉得最有趣也最让他有满足感的部分。
她那个总是因为一点微不